眾所周知,在小S的所有標簽里。
婆家不滿她生不出兒子,絕對是最讓人生氣的一個。
前段時間,小S出了一檔電台節目,叫《老娘的老娘》。
重男輕女這一期,引發了上百萬人的共鳴。
節目里,小S坦言自己懷第三胎時壓力很大,整天只能靠寫日記,排解負面情緒,最嚴重的時候,她還會悄悄躲進廁所里哭。
小S的壓力來源我們也不陌生,她已經連續生了兩個女兒。
所以,全家人都盼著她第三胎能生個兒子,也就是很多人口中那個「帶把兒的」。
但大家都知道,小S的第三胎,依舊是女兒。
在得知寶寶性別后,小S公公發出了質問:「我說的那些方法,你都有用嗎?」
看吧。
為了所謂的「傳宗接代」,從姿勢到偏方,公公都要進來插一腳。
我就想問一句,這到底是生兒子還是生太子?
小S這期節目,能夠收獲100多萬人的共鳴,一點也不奇怪。
從古至今,從王公貴族到平民百姓,幾乎每個家庭,都從來沒有掩飾過他們對生男孩的渴望。
我本以為,到了我們這代人,情況肯定會好起來。可沒想到,年輕人重男輕女,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早在2001年,我國就已經開始禁止進行胎兒性別鑒定,禁止因為胎兒性別進行人工流產。
可實際上呢?20年后的今天,我卻看到了這樣一條新聞:
孕嬰攝影店非法暗中鑒定胎兒性別,以襪子顏色為「暗號」。
藍色是男孩,粉色是女孩。
震驚嗎?
我甚至有點恍惚。
上有政策,不準醫生透露嬰兒性別;下有對策,不法商家私查性別。
當我真正開始嘗試挖掘這個黑色產業之后,我才發現,是善良限制了我的想象力。
有人想生男孩,就有人毫無下限地鑒定性別。
最讓我覺得可怕的,是「寄血驗子」。
放開二胎政策后,「寄血驗子」產業鏈應運而生。
大陸不允許檢驗性別是嗎?
黑中介想出了招數:把孕婦的靜脈血轉運到香港檢驗。
2019年3月,深圳羅湖海關就查獲了一起「寄血驗子」案件。
當天,一個跨境上學的12歲女孩引起了海關工作人員的注意,打開她鼓鼓的書包一看,發現里面裝了142支血樣。
萬萬沒想到,「過海關」、「人肉帶貨」,這些常常都是朋友圈的代購專用詞。
如今被背過海關的,是142條人命。
這不是簡單的血樣,142支血樣的檢測結果,直接決定著142個小孩的去留。
「是女孩,就打掉。」
如果這142支血樣,測出來全部都是女孩,那會有多少條生命,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呢?
我不敢想。
其實,私查胎兒性別的渠道,遠不止這些。
有的淘寶店,打著「身高測試」的名號,做胎兒性別鑒定。
數不清的影樓,正在打著嬰兒攝影旗號,私自鑒定胎兒性別。
就連路邊隨處可見的面包店,也可能干著這種勾當。
當然,還有朋友圈的代購。
以前接觸香港代購,我只知道他們可以代購化妝品,現在我才知道,他們還可以決定一條生命的去留。
可要我說,比起想方設法牟利的人,那些非「兒子」不要的父母,更是可恨。
畢竟有市場、有需求,才會有供給。
這些私自查驗嬰兒性別的不法分子,甚至根本不需要大力宣傳,每一個重男輕女的孕婦,都會自愿幫他們打免費廣告。
寶媽群里,檢測出胎兒是男孩后,齊刷刷地祝賀「恭喜如愿」。
小紅書上,一個生了男孩,個個都跑去「接男寶」、「接好運」。
胎兒如果是女孩,一個撇嘴,就注定了這個女孩不被期待的一生。
除了各種各樣的性別鑒定渠道,重男輕女的家庭,「殺死」女兒的手段也各有不同。
有些人的借口,是懷孕時「誤食」感冒藥,怕孩子畸形。
而還有人,惡毒到連借口都不找。
重男輕女的父親,親手把剛出生的女兒拋下100米山崖。
奶奶嫌棄二胎又是孫女,直接把孩子扔進垃圾桶。
2000-2010年這十年里,有1.46億新生兒。
然而,男生比女生多出了1264萬,其中到底有多少女孩,是被動消失的呢?
說這些父母對女孩沒有偏見,對男孩沒有執念?
誰又會相信呢。
而在二胎、三胎時代,男女性別失衡的情況還在加劇。
說真的,我能理解古代王公貴族,爭先恐后生兒子。
時代局限,王位、家產只能給兒子繼承。
現在呢?是因為那顆祖傳的黑心,只傳男不傳女嗎?
再說回小S,大家知道她為什麼叫徐熙娣嗎?
因為她排行老三,還有兩個姐姐,家里人希望從她開始,可以生出男孩。
所以徐熙娣的熙娣,是希望弟弟到來的「希弟」。
甚至連她的小名「婷婷」,也代表「希望媽媽連續生女兒的狀態,可以趕快停下來」。
而熙娣之外,中國還有數不清的「招娣」,「勝男」,「盼娣」……
廣東省某縣城,區區三十個人的名單里,就有12個類似的名字。
第一胎沒生出兒子,那就繼續生。第二胎、第三胎、第四胎......直到生出兒子為止。
對父母而言,「招娣們」是沒有價值的。
如果非要說她們有價值,那就是她們的名字,代表著父母對男孩的渴求。
如果盼不來弟弟,這些女孩就只能背負著父母的厭惡與不滿,度過她們的一生。
而要是盼來了弟弟,她們就會被迫走上一條叫做「扶弟魔」的路,等到「招娣們」長大,等待他們的是病態的吸血。
《安家》里的房似錦,就是她們最真實的寫照,在母親眼里,房似錦只是一個賺錢的工具。
生她的時候,想把她扔進井里淹死,等到房似錦去上海打拼,賺到的血汗錢卻還要一分不剩地補貼給家里。
而這時候,她媽媽對她的綁架是:「你的錢不給娘家花,給誰花?」
《都挺好》里的蘇明玉也一樣,明明是家里最小的孩子,卻活得像個罪人。
小時候,兩個哥哥的早餐都是火腿加雞蛋,她只有泡飯;哥哥什麼家務都不做,她洗碗、掃地做家務樣樣不落。
當她質問媽媽為什麼不能一碗水端平時,媽媽卻回答她:「你怎麼能跟你兩個哥哥比呢?」
每次看到這樣的影視劇,我都氣得跳腳。
但我也會安慰自己,這些都只是虛構的情節,現實生活中肯定沒有這麼過分的父母。
然而到今天我才知道,影視劇里發生的一切不公平,生活里早已重映過千萬次,而且更過分。
1月,微博熱搜上出現了一個話題:#現實版樊勝美#。
說的是《杭州和事佬》一期節目的主角,一個24歲的女孩洛洛。
洛洛在杭州工作,不幸遇到江水漲潮意外去世。隨后趕到的父母,不僅沒太傷心,根本不打算為她準備后事。
父親直言跟洛洛溝通少,連電話號碼都沒有。
公司出于人道主義關懷,賠償了洛洛家人6萬塊。
嘗到了甜頭的人渣父母,開始乘勝追擊。母親多次化著全妝,去洛洛所在的公司要求賠償41萬。
問及理由,竟然是要給自己的兒子買房攢首付。
影視劇里的樊勝美們,至少還活著。而現實生活中的洛洛,離世了還要被父母敲骨吸髓。
女兒為什麼心情不好去江邊散步,他們不關心;女兒走不出童年陰影,長期抑郁失眠,他們不關心。
他們只知道,這是最后一次壓榨女兒的機會了,所以要實現「利益最大化」。
洛洛生前微博截圖
扶弟的招娣不計其數,扶哥的勝美也數不勝數。
很多女孩,到今天依舊在用自己的一生,去彌補自己不是兒子的「錯」。
可她們又錯在哪里呢?
錯在沒有Y染色體嗎?
錯在她們是女孩嗎?
性別,從來就不是這些女孩能夠決定的。
但女孩們卻時時刻刻被逼著,去承受性別帶給她們的壓力。
生而為女孩,她們不該被當成父母盼望兒子的許愿池。
每一個孩子,都有權利得到父母無關性別的愛。
重男輕女這顆毒瘤,是時候被連根切除了。